循环但不闭合的时空
一周又一周的过去,
一天又一天的流逝。
就好像音阶,
从ti又一次回到do。
又好像元素周期表,
在不断地增长,
用相对论里焦急的等待增长;
在变得不再稳定,
那爱欲的核裂变将在我的时空里爆发,
将冰冷的物质世界转变成浓稠的爱欲的热汤,
将你我包裹进永恒。
听听《孟母三迁》
今天在听卦者临风的《孟母三迁》,先贴上链接,没有听过的可以听一听。
我想要引用其中重要的几句歌词:
我替他看透这市井的肮脏 让伧俗远离他
再以书香勉励他 不因贫寒贬低他 在我的建议下
“轲儿 不是我苛责 我只是怕你被磕着
被坎坷给耽搁 像看客葬身于乱世的干戈…”
在这里,言说的是对主体的保护,可那真正恐怖的部分恰恰正是通过这些言语现身于主体面前。可以说,主体在替母亲承担那恐怖,甚至可以说,是母亲在用这种将主体举到自己面前阻挡恐怖以逃避恐怖。
这牵涉到我在最近的精神分析之中遇到的一个结构。
分析《无题》
目前在整理要发到博客上的文字,对这首在2021年4月15日写的诗有了一些想法。先将原本的文本以及地址附上:
黑色的魅影在投掷那画有四个圆的球,
我跨入篮球场内,视线的交流发生。
她的练习继续而我的心则不再平静,
不是因为那羊脂玉般的脸庞,
不是因为那结合着少女的活力与妇人的丰腴的肉体,
不是因为那被称之为爱的事物。
不,在世俗的话语之中,那低劣的多,
爬虫脑之中在滋生的,
是完全的占有,
是完全的吞噬。
是在地震吗?
不,是我的现象的意识在溃散,
所幸那天阳光足够的强烈,
日神阿波罗坚守了自我。
现在的我认为,当时我是试图从狄奥尼索斯出发来谈论、分析并缓解我的焦虑。而引起我注意的是,我没有直接去言说焦虑的种种感受、想法和补偿性的幻想,而是先引述了一些客体,而后经由这些客体用间接的方式(“更低劣”)才能使得我的欲望、幻想现身在场,并只能借用一个看似科学性的概念——爬虫脑(我想我是从阿城的《常识与通识》之中借来的这个概念)——来意指那个我不敢直接言说的东西,然后处在那个位置上笼统的说了两句话。随后就像逃跑似的将目光抽离了那个位置而回到了主体性,并着眼于内在。无论是“地震”还是“溃散”都显现出来了某种惊慌和恐惧,因而是逃跑的。甚至可以说我并不曾真正到达过那个位置,在将要到达那个位置时,我就转身逃跑了。而再回过头来看我前面引述的一些客体就好像是在向某个人(也许就是超我结构)论证我的欲望的合理性,随后我才能够去欲望。就好像这样一个场景:有这样一个东西如山一般阻碍着我前进,而我就需要通过论证不断积累动能或者说合法性才能够冲过那座山,继续前进。在这样的畏首畏尾的准备之后,我还是只能侧面的、间接的去言说欲望,并且很快的逃跑了,甚至还用阿波罗、理性为自己找借口。在如今的我看来,这首诗甚至达到了某种犬儒主义的极限。
在分析的过程之中,有一个想法悬浮在那里,既然我已经能够指出其中的惊慌、软弱、犬儒,那么现在我所处的位置又是什么呢,那么现在的我是不是该试着去重写这样一首诗呢?否则,前面的分析之中拉开的距离是不是只是理性的狡计罢了,那么我现在所处的位置甚至回避诗中的位置更加的犬儒。
所以有了以下这首诗:
想象的想象
黑色的魅影在一个人进行篮球的练习,
那么认真,那么努力,
她那么美,她那么好。
她成了我无法理解的造物,
因而,我不能想象我怎么占有她,
我只能想象我想象着占有她,
在我的想象世界里大兴土木,
意图弥合那经验的边界上的裂缝,
想象那已经弥合,想象我已经享乐。
醒来,
一无所有。
简单的来看,我只是能够指出这样一种不可能性。但是我不能否认其中仍然存在着犬儒的维度,甚至未必会比前一首诗里来得少。也许应该说,企图在这里用诗歌、写作或语言超越犬儒这本身也是很犬儒的一件事,也许这两首诗的犬儒其实根源于场景,那个我写作时面对的场景。一个人看着,受到了某种冲击,逃离,这本就是很犬儒的了。
谈谈《玻璃球游戏》
《玻璃球游戏》是十二月的读书会的目标。
《玻璃球游戏》初版于1943年,1945年德意志第三帝国投降之后,1946年获得盟军颁发的战后德国第一张出版许可证,在德国出版,出版同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通过叙述这些时间我意图指出的是,一方面这本书本身的创作就意味着对法西斯主义的某种回应,而在它的出版和获奖的历史中,也可以看到这本书被认为是对法西斯主义进行回应的,毕竟从出版到获奖的时间非常之短。也正是因此,在我的阅读过程之中,法西斯主义虽然不曾直接出现,但我又不得不时常将其纳入思量的范畴当中。
而另一个需要思量的范畴是德国哲学,一方面是法西斯主义本身也是德国哲学的土壤之上生长起来的,这也就意味着,法西斯主义和德国古典哲学之间不可避免的存在着一种张力,另一方面,我认为在黑塞自身的思辨当中,德国哲学也是不可忽略的土壤。
我意图以这样的顺序来展开讨论,从文中的主要群体——卡斯塔里王国之中的人——开始讨论,然后来看看黑塞意图通过克乃希特来达到什么地步。看看黑塞在到达那个位置的时候添加了什么新的东西,我想那个新的东西应当就是与黑塞应对法西斯主义相关的部分了。带着获得的新东西回到当下和现实当中,再来对黑塞所做的设想进行评价和分析。
>卡斯塔里人是什么?
你们不认识人为何物,既不知道他的兽性,也不知道他的神性。你们只认识卡斯塔里人,一种特殊产品,一种阶级集团,一种罕见的培育品种试验。
要知道黑塞的所添加的新东西自然需要对黑塞之前已有的东西进行了解,作为一个例子,我们需要先去了解一下柏拉图和他的《理想国》。
>柏拉图的哲人王和黑塞的学科大师
柏拉图的理想国的一个核心概念就是“哲人王”。简单来说就是完全的中心化,真善美一体,哲人王知道(或者用柏拉图的话说“回忆起”)什么是真的,因而在实践当中也就代表了完全的善。
在《玻璃球游戏》中,卡斯塔里王国仍然保留着一部分这样的色彩,亦即,各个学科的大师是知识的中心,真的中心,但是同时他也是行政的中心,亦即善的中心。但在另外一个方面,卡斯塔里的大师也只是哲人王的弱化版本罢了,因为卡斯塔里王国并不是世俗的王国,换而言之,到了黑塞那里,必须要对王国进行某种限制,才能使得大师成为中心。可以说,这正是到了黑塞所处的这个时代,哲人王的直接实现变成了不可能的,而只能够像卡斯塔里这般退而求其次了。克乃西特所意图指出的甚至可以说是,即使是以卡斯塔里这样的方式实现的哲人王,也终究是不可能的,不过关于这一点也许还需要再考虑一下,若终究是不可能的,那么克乃西特本人亦即其所意图指出的某种修正又是什么呢?
>康德和希特勒
上一部分的讨论之中还留下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哲人王不再可能了,以至于黑塞只能去实现一个扭曲的王国之中的游戏大师?
这应该牵扯到了一个很宏大的问题,也就是所谓现代性,对于这个问题我甚至都不确定有没有一个定论的存在。因此我也只能以某些角度去谈论这个问题,需要注意的是,这将不可避免会是片面的。
简而言之,希特勒的法西斯实践证否了康德的道德哲学,也就是导致了真和善的分裂,因而哲人王的实现也就是不可能的了。
作为以上论述太简短的补充,我举一个实践的例子来说明在实践当中,真和善确实存在着无法忽视的分裂。数学理论是真理,但是在实践当中,不同人对数学的认识能力存在着天壤之别,随之而来的就是更能够认识真理的人对不是那么能够认识真理的人的暴力,因而也就不是善了;而若是意图否定这种暴力,那么真就会受到影响,亦即对应到我们现实的生活之中的民科,不可避免的会导致真理的分裂。
>暂时的结论
正如这部分开头所引用的文字所描述的,卡斯塔里人是特殊的产品,是扭曲的生物,是中间状态。应该可以说,黑塞通过克乃西特最终对卡斯塔里这个中间状态进行了超越。
>克乃西特是什么?
随后我们就需要讨论,通过克乃希特的思考、表达和行动,黑塞所做出的对卡斯塔里的超越,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呢?
也许关键就在于克乃西特为了离开卡斯塔里而提交给最高当局的那封信之中。在那封信件之中,他做出了某种号召,号召最高当局,号召卡斯塔里人去介入世俗社会。在这里我似乎能够幻想出来这样一个场景:黑塞在那里责备战争或是灾难发生之前那些类似于卡斯塔里人的人,为什么他们不做一些什么,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那人类伟大的文化的结晶被摧毁。
这样一个叙述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站在卡斯塔里那一边去号召他们介入世俗生活,而不是号召世俗生活去更主动的接近卡斯塔里?对这个问题直接的解释是,克乃西特自身是身处卡斯塔里的中心和高位,因而自然是从卡斯塔里的视角来论述。但是,克乃希特是可以通过神父和他的世俗的朋友来对现实生活产生影响的,因此这样的简单的逻辑并不充分。还可以给出一个有待考量但是更为合适的理由,正如那句名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描述的,无论是在传统封建的视角、还是在启蒙的视角,人民,似乎总是被动的、对行动有所回应而不主动去回应的。对于这个表述是否应然还有待考量,不过,现实的情况就是,只有知的主体是有主动的能力的,而大多数只能被动的勉强的应付生活。不过,对此仍然有一个疑问存在,克乃希特和黑塞所面对的那个问题是不是正是根源于这样一种被动的状态,或者换一个更为精神分析的论述,“主体性的空无”,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黑塞和克乃西特所做的也不过是逃避罢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觉得有待讨论,那便是克乃希特的死亡是否算得上是荒谬的?至少对我来说,克乃西特的死亡是出乎意料的,我原本以为他会做的更多。他离开卡斯塔里的时间是如此的短,以至于我甚至在怀疑他通过损害卡斯塔里的制度来离开是否是值得的。不过也有可能克乃希特这样短促的死亡才能更有力的体现出他的精神传承到下一代之上?不过对此我也不太能理解就是了。